WITH -- 棗 《其一》
這是棗還待在貧民窟時的事了。當時的她還有著偷竊的習慣,依靠著敏捷的優勢,總是沒有被抓到;然而,那一次碰到了鐵板:
某日,貧民窟中出現了一位氣質與雜亂巷弄不符的少女,她像是毫不在意自己在此地的突兀一般悠閒地漫步。少女是白家的長女——雷,她有著淡鵝黃色的亂髮,溫暖的彷彿太陽,即使海國的人們未曾真正見過陽光,也會覺得那柔和的顏色令人感到舒服吧。 雷平時並不常來到貧民窟,她在做街頭演唱時幾乎都是前往廣場等人多的地方。不過今天很奇妙地,她難得想要遠離人群自己一個人靜一靜。或許是腦中又浮現了關於歌曲的靈感,她不希望過於嘈雜的人聲把它給破壞掉吧。 突然,少女身旁右側傳來了快速的一下重擊。還沒看清楚,眼前就有個小小的身影衝過去。少女眼尖,發現了那孩子手中的——是自己的錢包。 「啊,等一下!」再怎麼樣自己都受過戰鬥訓練,居然會因為太專心想事情而被扒走錢包,這樣對自己的父親怎麼過得去。 雷邊想邊邁開腳步追上眼前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小女孩,卻意外對方的動作還挺靈敏,居然能利用嬌小的身形在障礙物之間穿梭。相反地以雷的高大身材,要閃開胡亂堆放的貨物和廢棄物實在有點麻煩。 棗快速且熟練地跑著,不時回望後方的追跡者,看對方較為緩慢的腳步看來是不常來到這一帶的人吧,頓時覺得游刃有餘。或許是這樣,一不小心就大意了也說不定。 「呵呵。」在不遠處看見小女孩露出自信的笑容,雷也不禁跟著微笑:「太早了認為自己會獲勝囉,不會就這樣讓妳跑掉的。」 兩人拐過一個彎,原本就狹窄的路旁出現了許多被棄置不用的大型家具。雷看著小女孩身手矯健從廢棄家具的縫隙間穿越,自己則不急不徐蹲低身子,準備一口氣翻越可以當作跳板的木製書櫃。其實她不應該這麼做的,對於想成為一個普通女孩的她來說,隱藏自己擁有鬥爭本能的另一面很重要,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。 「抓到你了。」藉著一層一層的障礙物輕鬆跳過堆疊的書櫃,直接落在早一步逃跑的小女孩面前,雷舉起雙臂擋在對方面前:「那是我的東西呦。」 「!」往兩側、身後望,似乎都沒有地方可逃......棗一時心急,直接朝前方用力撞上比她高大的少女,想要鑽過去,衣物卻被抓住。「放手!」更是心急了起來。 「那是我今天的收入所以不能……哎啊!」一聲布料的撕裂聲從雷的手底下傳來,這一下拉扯得太過用力,不小心撕裂女孩的衣服。被扯開的左袖只剩下一半連結在原本的衣服上,左肩的皮膚整個漏出一大片看上去有些狼狽。 不好了......!聽見衣服撕裂聲就覺得不妙,沒想到還剛好是左肩!顧不得什麼,棗趕緊用右手把露出的部分遮起。她不知道,自己想遮住的部分--那個醜惡的諾雷家紋刺青--早已經被少女發現了。 「那是……什麼。」雷發出疑問,但語氣卻是肯定的。她確實看見了,在女孩身上有個她見過不下數次的圖紋。因為弟弟的關係她偷偷翻閱過父親書房中的資料,那個圖紋也清楚地被歸檔在檔案中。然而雷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女孩身上看見那個紋路:「你為什麼會……」 聽見少女的話語,棗驚訝地睜大雙眼:難道眼前的人知道諾雷家紋?--但是,就算是如此又能怎麼樣呢,對方只不過是個陌生人,甚至不明白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。棗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走了霉運,變得不愉快起來。她把錢包拋過去給少女,「不要了。」趁少女注意力被引開時轉身跑離現場。 「真是的……」看見女孩就這樣跑掉了雷嘆了一口氣,然後握緊錢包,很準確地把錢包朝還離得不遠的女孩背後扔過去。錢包輕輕打在女孩的背上,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。雷用不大也不小,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語氣說道:「我今天不小心在散步的時候弄掉了錢包,好倒霉的一天吶。啊啊,回去一定會被老爹念一頓了。」 說完,雷也轉身打算再次翻閱書櫃回到原先的路上,但才剛踏出一步她又停下腳步:「我家笨弟弟啊……跟你一樣嘛。雖然他也什麼都不願意說,但是那不是他的錯,是那些壞人不好。所以別再靠這種方式生活啦,你有權利去過更正當的生活呦。」 不要讓過去把自己的未來也給染成黑色,雷想著但沒有說出口。 「......」轉身撿起錢包,棗靜靜地聽著少女的話語。本來有點驚愕,聽到後半段則是靜了下來。是啊......自己現在做的這些事是錯誤的,自己是知道的。看著轉身過去的少女,棗認為眼前的人似乎不是那麼壞,走了過去。「......還給妳。」還是不能收。 「呃……噗哈哈哈!」看著女孩很乖巧的把錢包給送回來,不知怎麼雷感到很有趣,一個不小心就笑出聲來:「妳還真奇怪,啊、我沒什麼資格說別人就是了。」 雷天生分辨不出每張臉的差異,所以要記住一個人得花上她很長的功夫。 「......是嗎。」那麼自己應該是可以不用報上名字了。總之,認識了一個有點奇怪的大姊姊。望著白雷,棗想著不著邊際的事:如果楓哥哥還活著的話,大概和眼前這位大姊姊差不多年紀吧?就這樣望著人,陷入沉默。 見女孩正在發愣,雷蹲下順手把對方的衣服整理了一下,替女孩重新拉過圍巾蓋上了左肩的圖紋:「我還會再過來晃晃的,我不是很有錢啦,但是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告訴我一聲別客氣呦。」 「啊對了,沒有個稱呼的話也很麻煩呢。」雷仔細看著眼前的女孩,一頭藍色長髮、眼睛下的哭痣,不過印象最鮮明的果然還是和長髮搭配的圍巾吧:「決定了!你以後就是小圍巾。」 「小圍巾......?」聽見雷的話這才回神過來,疑惑地歪頭。自己是對稱呼沒什麼意見啦......「......嗯。」點頭。「那就......下次見。」正想道別時同時也發現衣服被整理了,對方還貼心地幫忙把左肩蓋上,感到一陣感激。「謝謝。」 只是微笑著拍拍女孩的頭沒再多說什麼。雷到底是將弟弟的身影和女孩重疊,她知道那個圖紋以及它代表的意義,現在的她還能強迫自己裝作事不關己嗎……? 女孩的出現改變了雷對未來的選擇,不過女孩知道此事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