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CT. l
口好渴,身體也很重……
比起這些,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忘記了什麼……
是什麼呢?
■■
「你醒了啊,喝點水吧。」
他慢慢睜開眼睛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冰冷的天花板,還有空氣裡藥物的氣味竄入鼻中讓人很不舒服。他不喜歡這種味道,雖然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討厭了。
「拿去吧。」
他撐著身體坐起來接過了一旁遞上來的水,這才注意到床邊有一位穿著制服的男性正看照著他。那個人的表情嚴肅讓他有點害怕,於是轉過頭啜飲杯中的水不去與男子四目相對……不過總覺得不是壞人呢。
「不用擔心你現在很安全。」男子見到男孩的反應,想說對方是不是很緊張所以出聲安撫:「你的身體情況也穩定下來了,脫水跟傷口的感染已經壓住,營養不良的情況以後可以再慢慢調整,如果沒覺得不舒服就好了。」
雖然表情很可怕但是聲音卻聽得出是個溫和的人,男孩覺得在醒過來——正確的說在他昏迷之前好像也聽過這道聲音,當時是在說些什麼呢?說到底他為什麼會昏過去還出現在這裡?身上的傷又是從哪裡來的?
仍舊忍不住自身的好奇心,男孩用尚未恢復力氣的虛弱嗓音,與斷斷續續不成句的單詞小小聲地發問:「這裡……哪裡?誰?」
男子挑挑眉,花了幾秒從男孩帶著怯意的眼睛裡去猜他想問什麼:「這裡是醫院,因為你受傷了所以送你來這裡。第二個問題,如果你要問我是誰的話……我是武裝祭司雷軍的白遠,是保護海國的人所以你可以不用害怕。」
武裝祭司……對那身制服男孩有模糊的印象,想更深入卻無法再從腦袋裡挖出什麼來。
異色的眼睛愣愣盯著名叫白遠的人,等意識重新拉回時對方朝他伸出的手掌已經很貼近了。或許是真的嚇到,也或許是長久下來的反射動作,男孩身子一閃手鬆了開來,於是整杯水翻倒在床上,還有半杯的水就這樣被純白的被套給吸收。
白遠看著男孩突然十分慌張的用手去抹浸濕的被子,這樣當然無法讓被子變乾,但男孩還是沒有停下動作,只是邊喃喃地道歉邊繼續徒勞的舉動。白遠臉色一沉,他的表情顯露出針對罪犯的厭惡大於此時內心的複雜。
他按住了男孩的手,讓自己的視線和那雙好像隨時可能流出眼淚的雙眼正對。他想男孩也不知道他自己為什麼有那樣的反應——那是當然的,因為白遠在救出人的時候便強硬地封住男孩的部分記憶。可即使用上如此粗暴的手段,某些刻在心底陰影還是去也去不掉。
該死的人口販——雷軍當時並沒捉拿到那集團的首領跟幹部,恐怕領首的幾人並不在海國之中,跨軍海兩國的大型集團沒有兩國合作是不可能完全殲滅的。明明是互相仇視的兩國,這份秉持大義的仇恨本身卻又再成為滋養惡行的溫床,真是可笑。
「你知道你是誰嗎?別害怕,好好回答我。」掌下的那雙小手微微的顫抖,白遠知道有些恐懼一旦被挑起是很難平復的,何況是這麼小的孩子。
「不記……得。」男孩搖搖頭,他的記憶彷彿被罩上了一層紗,透過紗只能瞥見不明的影子及輪廓卻無法看得更清楚。他只感到那層薄薄的保護層後面有凶猛怪物吞吃著他的過去,連他自身的存在都被那怪物給咬得一點也不剩了。
他是誰——?他連名字都不曾被賦予過。
比起這些,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忘記了什麼……
是什麼呢?
■■
「你醒了啊,喝點水吧。」
他慢慢睜開眼睛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冰冷的天花板,還有空氣裡藥物的氣味竄入鼻中讓人很不舒服。他不喜歡這種味道,雖然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討厭了。
「拿去吧。」
他撐著身體坐起來接過了一旁遞上來的水,這才注意到床邊有一位穿著制服的男性正看照著他。那個人的表情嚴肅讓他有點害怕,於是轉過頭啜飲杯中的水不去與男子四目相對……不過總覺得不是壞人呢。
「不用擔心你現在很安全。」男子見到男孩的反應,想說對方是不是很緊張所以出聲安撫:「你的身體情況也穩定下來了,脫水跟傷口的感染已經壓住,營養不良的情況以後可以再慢慢調整,如果沒覺得不舒服就好了。」
雖然表情很可怕但是聲音卻聽得出是個溫和的人,男孩覺得在醒過來——正確的說在他昏迷之前好像也聽過這道聲音,當時是在說些什麼呢?說到底他為什麼會昏過去還出現在這裡?身上的傷又是從哪裡來的?
仍舊忍不住自身的好奇心,男孩用尚未恢復力氣的虛弱嗓音,與斷斷續續不成句的單詞小小聲地發問:「這裡……哪裡?誰?」
男子挑挑眉,花了幾秒從男孩帶著怯意的眼睛裡去猜他想問什麼:「這裡是醫院,因為你受傷了所以送你來這裡。第二個問題,如果你要問我是誰的話……我是武裝祭司雷軍的白遠,是保護海國的人所以你可以不用害怕。」
武裝祭司……對那身制服男孩有模糊的印象,想更深入卻無法再從腦袋裡挖出什麼來。
異色的眼睛愣愣盯著名叫白遠的人,等意識重新拉回時對方朝他伸出的手掌已經很貼近了。或許是真的嚇到,也或許是長久下來的反射動作,男孩身子一閃手鬆了開來,於是整杯水翻倒在床上,還有半杯的水就這樣被純白的被套給吸收。
白遠看著男孩突然十分慌張的用手去抹浸濕的被子,這樣當然無法讓被子變乾,但男孩還是沒有停下動作,只是邊喃喃地道歉邊繼續徒勞的舉動。白遠臉色一沉,他的表情顯露出針對罪犯的厭惡大於此時內心的複雜。
他按住了男孩的手,讓自己的視線和那雙好像隨時可能流出眼淚的雙眼正對。他想男孩也不知道他自己為什麼有那樣的反應——那是當然的,因為白遠在救出人的時候便強硬地封住男孩的部分記憶。可即使用上如此粗暴的手段,某些刻在心底陰影還是去也去不掉。
該死的人口販——雷軍當時並沒捉拿到那集團的首領跟幹部,恐怕領首的幾人並不在海國之中,跨軍海兩國的大型集團沒有兩國合作是不可能完全殲滅的。明明是互相仇視的兩國,這份秉持大義的仇恨本身卻又再成為滋養惡行的溫床,真是可笑。
「你知道你是誰嗎?別害怕,好好回答我。」掌下的那雙小手微微的顫抖,白遠知道有些恐懼一旦被挑起是很難平復的,何況是這麼小的孩子。
「不記……得。」男孩搖搖頭,他的記憶彷彿被罩上了一層紗,透過紗只能瞥見不明的影子及輪廓卻無法看得更清楚。他只感到那層薄薄的保護層後面有凶猛怪物吞吃著他的過去,連他自身的存在都被那怪物給咬得一點也不剩了。
他是誰——?他連名字都不曾被賦予過。
深深嘆了一口氣,白遠拉近兩人的距離並將手放在那頭亂翹的紅髮上,湛藍的單眼凝視著男孩。無論是皮膚傳來的溫暖,還是那藍眸中透露的包容與和藹似乎都蘊藏了讓人安心的氣息。
「不記得也沒關係,沒有人會責怪你。你聽好了——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孩子,只要我在你身邊,誰也不會有機會出手傷害你。」 「我……?」男孩消化著突來的訊息。 像他這樣什麼也沒有的人還有地方可以待嗎? 「對,還有我送你的第一項禮物。」白遠揉揉男孩的頭,露出連同事平常都沒見過幾次的淺笑:「我希望你可以超越過去,達到以往的自己都爬不到的境界——『界』,這就是你的名字了。」 「我的、名字。」這份禮物比什麼都要來的重要,男孩——界也和白遠一樣揚起淺淺的微笑。 這是第一次他的存在有了足以憑依的地方。 看著界單純的笑臉白遠也打從心底感到高興,下一秒他卻別過頭去不讓孩子看見重回自己臉上的凝重……「超越過去」,這四個字並不只是白遠對界的未來期許而已。 ——男童二人,女童四人。 |
這是界在逼迫下,直接或間接背上的人命。
總有一天,白遠施下的術法會失效,而那些殘酷記憶將重新回到那孩子身上。
要是無法接受現實,那再怎樣也無法替自己尋找出贖罪的道路。
他並不後悔救出界,在時限到來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有盡力照顧與教導了。
『祈求您引導迷途的孩子,薇薇卡女神。』
★完成於2013/07/16